2019年來了，但并不太平。現在看，全球市場是否會飛出“黑天鵝”尚難預料，但是看得見的“灰犀牛”卻是事實。

中美貿易摩擦有了90天的談判緩沖，從兩國元首的互通電話和互致新年問候看，中美貿易談判正在穩步推進。中美貿易如期達成貿易共識，讓市場充滿樂觀情緒。然而，由于中美博弈全方位展開，貿易戰外還有科技戰，以及擴大到印太區域的地緣政治圍堵。中美關系的不確定性依然是影響全球市場那只最大的“灰犀牛”。作為全球最大的經濟體和貿易體，中美博弈的任何要素，都可能引發全球市場波動。

制約中美關系的關鍵因素不是中國而是美國。從去年3月下旬開始，美國首先向中國和主要貿易伙伴射出了貿易戰的子彈。去年第三季度開始，美國經濟開始下行，美國股市開始在動蕩中迫近熊市，美國單邊主義并未實現“美國優先”。中美兩國元首在阿根廷G20峰會達成貿易框架共識，讓中美貿易暫時休戰。新一年，美國面臨更多困境，經濟下行和股市震蕩引發特朗普對美聯儲的不滿，白宮和美聯儲的矛盾還會在新一年繼續發酵，按照美聯儲節奏，2019年還會繼續加息兩次。如果美聯儲加息繼續引發美國股市震蕩，白宮和美聯儲的矛盾會激化，并對全球市場產生連鎖反應。美聯儲去年年底發布了美國經濟數據預測，預計今年美國經濟將放緩至2.3%，明顯低于2018年。“美國優先”政策經過任性實施，到了2019年或將美國變成失控“灰犀牛”，這給全球市場注入風險因子。

歐盟內部紊亂是全球市場的第二只“灰犀牛”。英國無協議脫歐風險猶在。脫歐前景的不確定性，也讓英國首相陷入焦慮，在2019年新年賀詞中寄望于英國議會支持脫歐協議，英國才能轉危為安。英國脫歐公投對全球股市的影響讓人記憶猶新。全球市場都在緊張觀望英國脫歐進程能否有驚無險。現實不容樂觀，英國脫歐這只“灰犀牛”已經成為英國、歐盟和全球市場的不穩定因素。

法國的“黃馬甲”事件、德國進入“后默克爾時代”，歐盟“雙核”的凝聚力在減弱，法國的經濟民生變成了難以療治的內傷，默克爾移民政策的“道德正確”引發了德國民粹主義的鵲起。在此情勢下，若法德因為內政而不能穩定歐盟局勢，脫離歐盟和歐元區的勢力就會趁勢而漲，對全球經濟帶來的沖擊很難預料。

去年，因為美聯儲加息，新興市場頻遭股債市“三殺”，從巴西、阿根廷到印尼、印度，從土耳其到南非，對于外部市場傳導的抗壓能力極低，又對全球市場形成了負傳導。2019年，新興市場依然是全球不穩定的因素，他們是一群敏感而驚恐的“灰犀牛”。

此外，美國從敘利亞撤軍會導致中東區域大國更混亂的主導權之爭。土耳其對庫爾德武裝的圍剿蓄勢待發，以色列、沙特和伊朗的博弈還會加劇。這一區域因為美國離場還可能產生新的恐怖主義，甚至會形成新的難民潮，給歐盟帶來新一輪的沖擊。

2019年已經啟幕，全球仍不太平。遏制“灰犀牛”和“黑天鵝”，需要升級版的全球治理，但是貿易保護主義、單邊主義讓全球治理陷入紊亂。

(作者系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員)